做实多元化、多样化发展 —— 黑龙江省委常委、副省长贾玉梅谈养老服务业
黑龙江省养老服务业发展近年来可谓势头迅猛。在2016年民政部落实国家重大政策措施考核中，黑龙江省养老服务工作成为成绩优秀的6个省市之一，得到国家表扬和激励支持，获得“落实养老服务业支持政策积极主动、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成效明显”的评价。
随着“夏季养老在龙江”的地区品牌越叫越响，八方老人纷至沓来，将休闲旅居的目的地锁定在畅爽宜人的黑龙江。于是，从北极村漠河到林都伊春，从冰城哈尔滨到鹤城齐齐哈尔，全面开启了养老“找北”之旅。黑龙江这条养老“找北”之路，走得独树一帜、走得扎实稳健。在抢占养老服务业高地的同时，黑龙江省将目光转向远方更广阔的空间。如何再上一个台阶?“找北”之路如何走得更远?黑龙江省委常委、副省长 贾玉梅 道出了她的思考。
老年时光以怎样的方式度过、有什么需求和愿望?这成为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记者：您曾有在大兴安岭担任地委书记的丰富经历。现在，您担任黑龙江省委常委、副省长，并分管民政与养老这方面的工作。基于您过往的工作经验，您对养老产业发展有什么看法?
贾玉梅：目前我主抓民政工作，特别是养老这块，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并不陌生。2015年到2017年，我在大兴安岭担任地委书记，大兴安岭地区的情况可以看作是整个黑龙江省的一个缩影。大兴安岭全面禁止商业性采伐后，百姓生活没了保障，政府财政没了来源。这时大兴安岭将目光转向发展旅游，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旅游+养老”，通过大兴安岭独特的生态、气候环境，北极光、冰山雪海等自然景观，鲜卑文化、知青文化、采金文化、驿站文化等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底蕴，吸引大批外省老人特别是南方老人来旅居养老。
而现在，黑龙江全省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摆脱资源依赖、挖掘新的经济增长领域、增加第三产业在整个经济结构中的比重，是推动龙江振兴发展的必然选择。
记者：您觉得发展养老服务业的重要性和社会意义在哪?
贾玉梅：不单是我，实际养老这件事关乎每个人，每个人都承担着儿女、父母、配偶等多重身份。作为儿女，肯定希望父母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过得健康、舒适、快乐,而自己随着年龄增长，难免也要考虑，等老了如何能不给儿女增添负担，能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让晚年时光充满情趣、充实丰满，甚至为社会再发挥些余热。
目前，全省60岁以上的老人达到681.62万，占人口总数的17.94%，相当于10个人里面就有近2名老人。而假设人均寿命80岁，除去两三年身体状况较差无法自理，这些老人也有十多年健康而富裕的老年时光。这段时光，他们以怎样的方式度过、在哪里度过?有什么需求和愿望?这正是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记者：黑龙江省作为老工业基地，近年来始终在转型发展之路上谋求突破。在这样的背景下，省里怎样适应当下现代服务业的新要求，推动养老服务这一“朝阳产业”快速发展?
贾玉梅：黑龙江正处于传统产业集中负向拉动，和新动能、新领域生成之间相互赛跑的关键时期，省委、省政府专门成立养老产业推进组，整合社会资源，共同推进养老产业快速发展。从数据上看，2016年全省三产总值占GDP的比例达53.7%，其中养老服务业消费支出增长作出了突出贡献。两年来有189万省外老年人来龙江体验旅居养老慢生活，促进相关服务业收入达132亿元。截至2016年底，全省进入养老服务业资金突破150亿元，其中民间资本超过120亿元。
养老服务业涉及领域广、市场规模大、产业链长，是引入外部需求的新领域。近年来，我省用于老年人养老、医疗、照护、福利等方面的支出增长较快。特别是养老产业在我省刚刚起步，在老年产品用品开发、老年教育、养老金融、养老地产、生命科技等方面投资发展潜力巨大。因此，必须抢抓养老服务业发展机遇，释放产业活力，开拓新的增长领域，为龙江经济转型发展增添新动能。
研究出台政策措施、谋划产业项目发展，都要充分考虑与养老产业发展关联度，必要时都要预留“接口”
记者：从近几年黑龙江省委、省政府的种种举措，能感受到对养老服务业的高度重视，比如省政府成立专项推进组，陆昊省长就全省养老产业发展多次作出重要批示等。这些努力是否已初见成效了?
贾玉梅：确实如此，如今养老服务业特别是养老产业已经上升为省委、省政府的发展战略。全省上下通过转变思想观念、放开市场准入、吸引社会资本、盘活闲置资产、强化宣传推介等，推动全省养老服务业取得了长足发展。
上半年，全省养老机构等养老设施建设项目投入超过55亿元。其中，社会资本兴办养老产业项目完成投资53.5亿元;省级以上财政投入2.3亿元。在社会资本投入方面，乐活医养家园、星源健康城、魅力花园等单体项目超亿元的大型养老产业项目追加后续建设资金投入12亿元，项目设施配套及运营流动性资金投入达到20亿元;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和鹤岗市等地社会资本投资的养老产业项目达到45个，其中单体项目投资超亿元的项目11个，总投资超过64亿元，去年下半年以来完成投资达21.5亿元。
下一步，我们将继续搞好全省79个养老服务业招商引资项目工作，力争实现年内20个以上项目落地，吸引外部意向投资15亿元以上。争取推动泰康养老社区、漠河北京公社以及国家开发投资集团与省海员医院合作项目、伊春回龙湾健康养老项目等养老产业项目落地，力争吸引社会资本投资30亿元。预期全年养老产业项目投资将超过100亿元。
记者：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贾玉梅：我们现在摸索出一个“5+5”发展模式，也就是“旅居养老、医养结合养老、互联网+养老、社区居家养老、文化养老”和“连锁分布、服务外包、渠道分销、集成销售、垂直营销”。同时，我们还先后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重庆、成都等城市举办19场集养老、旅游、健康和适老化绿色有机食品等为一体的大型推介会，吸引大批候鸟老人夏季北上避暑，今年到黑龙江旅居养老的老年人已超百万。
此外，黑龙江培育多元化市场主体，全省已有近30家公办养老机构“公建民营”，涉及床位2000多张;登记注册养老机构达2200多家，其中民营占到60%以上;具有服务叠加功能的健康养老旅游综合经营主体达300多家，年均接待服务能力达40万人次;小微型社区和居家养老服务实体7200多家，年均营业额达到21亿元。
在人才培养方面，全省已有8个市(地)15所职业院校开设了养老服务类专业，各市(地)普遍建设了实训基地，两年来共培训、实训养老服务从业人员3万多人次。同时，依托大型民办养老实体，引进日本、芬兰等国家的养老服务和人才培训模式，使全省养老服务专业化程度和水平不断提升。
记者：黑龙江省人口密度相对较低，各地发展水平不一，在政策推进的过程中必然同预期存在偏差。当遇到此类情况，省政府会采取哪些手段，保障发展养老服务业政策顺利实施并取得实效?
贾玉梅：发展养老服务业，不是“软指标”，而是“硬任务”，这是全省上下达成的共识。各级政府将发展养老服务业纳入政府重要议事日程，列入政府绩效考核范围。民政部门牵头，各部门互相配合。无论是研究出台政策措施，还是谋划产业项目发展等，都要充分考虑与养老产业发展关联度，必要时，都要为养老产业发展预留“接口”。
发展养老服务业也不是什么都要重打鼓另开张，可以采取联合、移植、嫁接、衍生等手段，快速提升专业化水平。同时加强督导检查，确保国家和省里一系列政策落实到位，特别是在土地供应、资金扶持、融资支持、税费减免和人才培训等方面政策落地。各有关部门规范养老建设项目行政审批流程，开通绿色通道，实施并联审批，推动养老建设项目顺利进行。
积极引入投资主体、推动公办机构“脱胎换骨”、唤醒激活内部资源，三方共同推动养老服务市场化改革
记者：在最近召开的第四届中俄博览会上，黑龙江以“夏季养老在龙江”为主题展示成果，据记者了解，这个主题作为贵省重点打造的品牌战略之一，多次赴全国各地参加宣传推介活动。那么黑龙江在塑造龙江养老品牌过程中取得了哪些重要经验?
贾玉梅：是的，我们在下大力气塑造龙江养老知名品牌。陆昊省长在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养老健康产业要加快把资源优势转化为产品，持续加强营销，叫响独特品牌。
这方面，我们近年来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还不够，还需针对不同群体满足不同需求。要利用全省得天独厚的气候、森林、湿地等自然禀赋资源，打造“夏季避暑”“度假休闲”等旅居养老品牌;利用我省丰富的温泉、药泉等疗养资源，打造“康疗养生”健康养老品牌;利用我省完善的铁路网、航线和充沛的运力，打造“夕阳红专列”“天鹅颐养号专机”等候鸟养老品牌;深入挖掘文化历史传承，构筑龙江文化的软实力，打造龙江文化养老品牌;利用我省充足的绿色有机食品和动植物药材资源，引进先进技术和企业，打造“药膳食疗”适老化产品用品知名品牌。
我们到省外有针对性地开展候鸟养老集中宣传推介，巩固强化“夏季养老在龙江”概念，用情感、体验和网络等营销方式推广养老产品，把好产品卖出好价钱、赢得好口碑。
记者：您提到了黑龙江开展候鸟养老集中宣传推介活动，从2015年以来，黑龙江已经在南方城市举办了十几场集中宣推活动。今年又到成都和重庆进行了推介，与以往相比，今年的推介活动有什么新的特点?
贾玉梅：今年我们开展的集中宣传推介活动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选择了天气最炎热的季节、选择了南方最炎热的城市开展推介活动，更加凸显了黑龙江凉爽天气的吸引力。二是扩大宣推受众范围。在吸引所在城市活力老年人积极参与的基础上，我们也联系当地各类老年协会、学会，党政机关、高校的老干部工作部门等参加推介活动。三是更加注重宣推实效。这次推介我们让省民政厅开发建设的“黑龙江天鹅颐养联盟”电子商务平台来唱主角，开展了地推、路演等形式多样的宣推活动，并现场接签旅居服务订单。参加活动的老年人都说“上平台、下订单，去龙江旅居养老就这么简单”。
形象地说，我们大力推介的旅居养老，对老年人来说，就是去龙江避暑消夏，安逸的慢生活;对子女来说，今年夏天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就是龙江游;对我们民政人来说，就是要倾力打造优质高效的服务供给;对投资企业来说，就是来龙江发掘养老这一朝阳产业的“金山银山”。
记者：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黑龙江捧着这座“金山银山”都挖掘出哪些宝藏?
贾玉梅：近期在北京召开的第六届国际养老服务业博览会上，我作了主题演讲。特别在其中，从保持人类生命健康的角度，介绍了发展候鸟养老最有黑龙江特色的优势。
健康需要充足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洁净的饮用水、安全的食品以及健全的医疗。而黑龙江晴天多雨天少阳光充足，是全国仅有的PM2.5不超标的3个省份之一，林区空气更是富含负氧离子，河流众多，绿色食品种植面积居全国之首，52种农副产品获国家地理标志认证。此外，全省有医疗机构2万多个，各类医院1928家，更有哈医大、中医药大学这样的知名高校，可以说医疗资源同样充足。
记者：对外，能明显感觉到黑龙江加大了候鸟养老宣传力度，也树立了独特品牌，数据显示外省乃至外国来黑龙江旅居养老的人数连年增长。那么省内的养老服务是否也能齐头并进?在资源、机构、人员等方面，如何跟上快速发展的脚步?
贾玉梅：我们从积极引入投资主体、推动公办机构“脱胎换骨”、 唤醒激活内部资源三个方面推动养老服务市场化改革。
首先积极引入投资主体。哈尔滨盯住泰康，黑河盯住碧桂园，大兴安岭盯住国医汇……各地市千方百计寻找合作伙伴和合作机会。同时大力宣传，让省外客商知道龙江养老产业有潜在市场需求，我们在把握宏观政策的基础上，对外来投资者进行引导，形成合理有序的竞争。
同时推动公办机构“脱胎换骨”。长期以来，部分公办养老机构凭借“身份”优势参与市场竞争，挤压民营机构生存空间。此前，我省试行部分公办养老机构公建民营，取得了积极成效。但仍有部分地区存在思想不够解放、抱着部门利益不松手、怕与企业打交道等问题。今后，不承担托底养老功能的公办养老机构要逐步推向市场，年内要有20%面向社会收费服务的公办养老机构实行“公办民营”，新建非托底性公办养老机构原则上一律实行“公建民营”。
更要唤醒激活内部资源。无论是建设养老机构还是服务项目，都要尽量采取购买服务等方式交由社会来做，用市场化竞争取代行政化。据了解，民政部门有一些事业单位，比如军供站，可不可以考虑给社区老年人提供营养配餐;假肢厂，能不能生产老年辅具;还有内部的老年福利院、儿童福利院、精神病院，能不能开展为老服务。这些都可以探讨。（来源：中国社会报2017年8月25日第一版）《中国社会报》记者 周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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