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水有点凉，今天不游了，改日再来。”这形象的一幕，用来描绘试水即遇冷的以房养老，堪称恰切。
某寿险公司推出国内第一款以房养老保险后，近4个月里，仅签约12户家庭，明显低于业界先前预期。“以房养老”属商业保险，简单地讲，是指老人将自有产权住房“抵押”给保险公司，按月领取养老金，自己不仅在有生之年安然居住，而且房屋还可出租或经保险公司批准进行处置。老人百年后，险企会扣除所有保险金等费用，剩余房产价值仍可由老人生前指定受益人继承。
为什么会出现“险企看好、多方叫好、推广犯难”?前热后冷，究竟为哪般?
先说“泳者”。一面是中国老龄化社会走向纵深，养老需求从未像今天这样强烈;另一面是金融创新颇受鼓励，哪家险企率先推出新品，就可能占据更多主动。于是，那些有志于拓展新领域的险企，自然愿意纵身一跃，中流击水。
但别忘了，有经验的泳者，最忌不热身直接入水。科学而充分的准备活动，决不是花架子。对有意试水以房养老的险企而言，市场调研一定要充分：比如，国内房价走势分化进一步加剧，如何分类施策，很见功力。又如，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养老这件事上，各地差异较大。在安土重迁的地区如何推广?在“养儿防老”思想较重的地区怎样营销?一地公立和私立养老机构数量多寡，又会产生哪些影响……这些问题不搞清楚，只凭头脑一热，效果可想而知。
再说“泳池”。坦率地讲，把目前国内养老市场比作“泳池”，并不十分妥帖。原因很简单——正规泳池可深可浅，但有章可循，且标识清晰;而“野池子”则没那么讲究，不但水浑，而且经常畸深畸浅，并时有暗流和水草。照这么看，发育不尽成熟、预期不很清晰、需求相对有限、叠加影响较深的国内养老市场，更似后者。在这样的环境里游泳，经验、技术、时令、天气……哪一样不合适，都可能抽筋呛水。严重时，甚至性命堪虞。
对许多老人不愿尝试以房养老，也要一分为二地看：一方面，受传统观念影响，除非情况特殊，否则，目前国内绝大多数老人仍愿意把房子留给后代。悠悠积习，不可能一夕毕除。另一方面，老人们腿脚灵便、生活尚能自理时，自然拥有是否以房养老的决定权。但大量经验表明，在居家养老仍占主流的背景下，当老人年事渐高甚至卧病在床，特别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照料任务异常繁重，经常不分昼夜，护工几乎不接手，还得依靠子女。此时，要是之前参与了以房养老，想必许多老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坦然。
险企热情高、经验少，市场待发育、变化快，这时，更需要政府积极有为：能不能尽可能多地提供这方面大数据?能不能向合格市场主体提供准确的分类统计数据?能不能在转变传统观念上多想些科学的办法?能不能在居家养老、机构养老、以房养老之间真正实现协同联动?能不能在稳定房地产市场预期上形成更多有效支撑?
科学应对老龄化社会这篇大文章，目前刚刚破题。怎样起承转合，确实充满挑战，但也充满魅力。
中国经济导报 编辑部时评 宋时飞
